Chapter 4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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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42
自從外婆生病住院後，林清漾進出裴家的次數越來越少。
白天，她幾乎踩點進到教室，放學第一個跑出去，連新加的晚自習不上。寧爽一開始覺得奇怪，可後來刨根問底了解到情況後，她也去看過老太太幾次。
而裴嘉然每天被司機接送，出了競賽訓練外，他幾乎不出教室。
楊新宇和金輝每每約他出去放松打球時，裴嘉然總低頭做題，淡淡拒絕。
他們發現他的不對勁，好像不怎麽愛笑了，而且高二的課程能學出高三的架勢，這太匪夷所思了。
問他，他也敷衍過去，什麽都不說。
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期末考試結束後的前一天。
這天，林清漾突然回了一趟裴家。
裴嘉然回到家發現原本漆黑的屋子竟然亮起一束暖光色的燈光，他小跑著上樓，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外，卻始終不敢推開虛掩著的門。
直到門從裏面打開，林清漾還穿著方琳給她買的白色冬裝，從裏到外白色毛衣，毛呢大衣和帶著兩個毛絨球極其可愛的貝雷帽，像個精靈似的，站在裴嘉然面前。
林清漾沒想到他會站在門口，推門用力了些，門板直挺挺的砸在他身上，她嚇了一跳，而後緊忙問道：“沒事吧？有沒有撞疼？”
裴嘉然許久沒見到她了，她好像比上一次見到時有些瘦了，雙頰微微往裏陷進，神情也有些倦怠，但不影響她很漂亮。
“沒事。”裴嘉然眨了下眼，眼神輕輕滑過她，而後盯著地面某一點，慢慢道。
“沒事就好，對了，我這次回來給你帶了吃的，你等下。”
林清漾坦然自若的語氣又讓他仿佛回到之前他們相處日子裏，還不似那完之後的疏遠。
裴嘉然有一瞬的怔然，很快，他口是心非的拒絕：“不用了，我不喜歡吃草莓泡芙。”
林清漾腳步頓了頓，隨後說：“不是草莓泡芙，知道你不想吃，我買了一些餅幹。”
裴嘉然張了張嘴，臉有些紅，卻始終沒說話。
接過散發餅幹鮮香味的牛皮紙袋，裴嘉然轉了個身：“謝謝。”
“我們之間，有這麽客氣嗎？”林清漾椅在門面上嘆了口氣，又重新開了個話題：“你沒什麽還要說的了嗎？”
裴嘉然吸口氣，壓抑著內心震蕩，他表面無比鎮定，坦蕩自若。可雙睫煽動如蝴蝶振翅出賣了他此刻的慌亂和激動，最後苦笑了下：“那天把該說的都說完了。”
林清漾啞然，失笑了下，點點頭，似是承認：“對哦。”
裴嘉然沒回，走回屋子後，即將關門的那一刻，對面門縫露出來的光亮讓他頓時脊背發涼，一種不好的感覺浮上心頭，他幾乎很快跟隨自己內心沖了出去，回到林清漾的門前，好在她還沒進去，看著她又黑的雙瞳泛著盈盈水光倒映著自己，他咽了咽口水，最終只說了一句：“晚安。”
林清漾這次露出是發自內心的笑，她回應：“晚安。”
林清漾第二天就搬走了，悄無聲息的。
可對於裴嘉然來說，他那夜雖有預感，可終究什麽都沒說出口。
後來聽寧爽說，林清漾那天的考試都沒去。
寧爽偷偷去找過林清漾，這是她第一次用心交朋友，面對好友之間的離別，她也不止一次偷偷哭過，可林清漾是不會再回來了。
直到她那屆畢業，校園裏六月梧桐開著花，草長鶯飛，又是一屆高三學子搬到新樓裏。
裴嘉然所在的新班級恰好是林清漾之前所待過的。
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，據說是她上課學習午休的地方。
高三一年，他始終沒有變過座位。
他們這屆比上一屆高三管理更為嚴格，在強壓之下，人人唉聲嘆氣，只有裴嘉然像個無情且永動的學習機器。
寧爽在京北讀書，哪也沒去，每次帶金輝他們出來吃飯時，裴嘉然總是露個頭然後買單離去。
他沒有向寧爽打聽林清漾的近況，他不知道她最近過的好不好，最後考到哪裏的大學，生活還算過的愉快麽，他不敢。
直到他要去參加物理競賽前天夜裏，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以及巨大的壓力下，他對她一直以來的思念終於再此刻溢出，徹夜的失眠讓他神情有些恍惚，腦子短路的給林清漾發了條消息。
“姐姐，你還好嗎？”
我不太好。
翌日，方琳沒去上班而是收拾行李，匆匆忙忙的走了。直到他從考場出來才知道，昨天晚上，老太太病情突然惡化，搶救無效去世了。
裴嘉然恨不得給自己個巴掌，他竟然還問她過的好不好，戳人傷疤後巨大的後悔和自責也令自己的心也開始痛了起來。
可她最後還是勉強回他一句：“我很好，你放心。”
至此，再沒聯系。
13年夏，彼時的京北剛進入夏天，遠處高掛的烈陽散發著灼人的熱氣，刺耳的蟬鳴聲撕開悶熱的空氣，像是盡力嘶吼吐槽著這惱人的夏天。
裴嘉然高考成績於七日前就出了，當天還沒等到自己去查分數，早早的便有學校的老師打來電話。
排名第二，距高考狀元僅五分之差，裴嘉然實至名歸。
重點高中三年，裴嘉然給自己人生的試卷答了個滿意的分數，可無論主任和老師輪番苦苦勸說，他都無動於衷，一一拒絕了。
他的目標很明確，警校，消防員。
除了林清漾，這些是他最大執念。
好在家裏支持，他也如願以償，最後被警察大學錄取。
答謝宴前日晚間，月亮高懸，清冷月光順著紗簾朦朧的灑在地板上，裴嘉然坐在窗前，身影被月光拉的老長，垂頭看著手機裏那串遲遲不肯撥打出去屏幕前的一串號碼。
即使他刪了打打了刪，那串早已號碼熟記於心，卻始終猶豫著。
糾結了許久，反倒是那串電話號碼的主人先打了個過來。
“我們已經好久沒聯系了吧？”
電話接通，林清漾那副少女獨屬的輕靈聲飄飄蕩蕩鉆進他的耳朵，裴嘉然體內升起一陣燥熱，眸光暗淡，盯著房間一處角落看著。
他好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，內心緊張的不得了。
“嗯，是好久了。”
林清漾笑了下，“怪我，為了家裏的事情還要兼顧學業太忙了，不過話說回來還要恭喜你啊，我在劇組休息時看到方姨發的朋友圈才看到你的成績，不錯啊，未來的共和國警官？”
“謝謝。”
“怎麽，聽起來不太開心？”
裴嘉然沒吭聲。
林清漾嘖了一聲，不解的問著：“你都這麽優秀了，怎麽還有煩心事？”
“沒有。”
然後是一段長時間的沈默，裴嘉然的臥室安靜的可怕，針落可聞，而林輕漾那邊卻時有車輛呼嘯而過疾馳聲還有時喇叭聲。
裴嘉然睫毛輕扇了下，連忙出聲問：“你要去哪？”
林輕漾輕輕嘆口氣，溫吞道：“兼職唄，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，我這爛人要是不工作哪有錢吃飯。”
林輕漾似是開玩笑似的吐槽著自己，但裴嘉然顯然不願聽她自怨自艾，擰起眉心，“不，你很好。”他反駁著，轉而又緊張的捏緊掌心，試問出來：“那你明天不能回來了嗎？”
“....”
不能回來見他一面，和他坐下來吃一頓飯，親自祝福他。
裴嘉然感覺今晚這酒喝的無味，縱使有好友在身邊祝福，可他心裏卻始終空落落的。
金輝和幾個平時一起玩的不錯的同學開了個歌房，悶暗的房間裏，頭頂閃爍的五顏六色燈光閃的他有些目眩，他坐在沙發最中間，深深凹陷下去一塊，懷裏抱著個酒瓶，聽自己的死黨大聲嚎著苦情歌。
感覺到兜裏手機振動，盯著屏幕看了兩秒，突然從沙發上彈射起來，嚇了身邊人一跳。
林輕漾：“下樓。”
簡單的兩個字仿佛能輕易牽動他全部的思緒，他也不管這是不是一個玩笑，毅然決然的選擇去相信，起身在所有人錯愕的註視下跑了出去。
推開歌房的玻璃門，馬路對面的一處路燈下，林輕漾盈盈的站在昏黃的光影裏。
她一轉身便看到裴嘉然正喘著氣奔自己而來，歌房裏空調開的很足，他還把身上的涼氣帶了過來。
林輕漾將手上的袋子遞給他，幫他整理下肩膀上褶皺堆疊的袖子，似乎是有些埋怨道：“我都去你家了，結果你沒在家我撲了個空，一問寧爽才知道你出來玩了，害我又花了高價打車到這來。”
“對不起。”
裴嘉然剛剛喝了兩杯酒，此時有些微醺，腦袋發漲，臉頰紅紅的。彎下腰時整張臉都快埋在林輕漾的臂膀中，柔軟的發絲蹭在她的鎖骨處，絲絲癢癢，此時的裴嘉然像一個乖乖認錯的小孩子，溫順而安靜。
她還是沒變太多，依舊是他印象裏那個最耀眼的女孩。
哪怕命運對她再有不公的地方，她都依然那樣閃耀。
“沒怪你呀”林輕漾失笑，擡起手揉了揉裴嘉然的頭頂，手腕上那串粉色的草莓晶手鏈冰冰涼涼，有意無意的在他頭頂拂過，擾人的很。
裴嘉然被她弄得心癢癢，一直以為壓在心底的情緒陡然升起，且越少越烈，似乎無法控制住。
“你不是在外地上學嗎？”裴嘉然起身，目光灼灼的看著她。
“對啊”女孩點頭，“為了過來給你道喜，還有一個原因也不全都是為了你，外婆之前在這還有些手續沒取回來，我這次取完還要回去的。”
裴嘉染心底莫名的軟了一塊，耳旁吹來的熱風輕而軟，吹動一旁路燈下的樹枝光影不停晃動。
“你等下，我接個電話。”林輕漾突然來了電話，她不好意思的走到一邊的暗處，接聽電話。
夜色朦朧，燈光暗淡。
四周萬籟俱寂，他只能聽見自己沈重的呼吸聲和沈穩的腳步聲，一步一步邁向林輕漾。
“姐姐。”他說，林輕漾不忘應聲回頭，下一秒，少年向前邁了一步，微微低頭，控制不住的向她的軟唇探去。
“你還是會拒絕我的對嗎？”
果味的唇彩和濃烈的酒氣交織在一起，一點即離。
昏暗的環境，看不清少男少女的神情，只覺得女孩臉部緊繃，手指緊緊攥著電話，而電話那頭再大的聲響也仿佛聽不見，只能聽到自己心臟清晰的砰砰跳動聲。
林清漾就像黑夜中那一抹清冷月光，散發著引力將他深深吸入，無法自拔。
那的蟬鳴聲比任何一天的都要聒噪。
校園篇—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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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外婆生病住院後，林清漾進出裴家的次數越來越少。
白天，她幾乎踩點進到教室，放學第一個跑出去，連新加的晚自習不上。寧爽一開始覺得奇怪，可後來刨根問底了解到情況後，她也去看過老太太幾次。
而裴嘉然每天被司機接送，出了競賽訓練外，他幾乎不出教室。
楊新宇和金輝每每約他出去放松打球時，裴嘉然總低頭做題，淡淡拒絕。
他們發現他的不對勁，好像不怎麽愛笑了，而且高二的課程能學出高三的架勢，這太匪夷所思了。
問他，他也敷衍過去，什麽都不說。
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期末考試結束後的前一天。
這天，林清漾突然回了一趟裴家。
裴嘉然回到家發現原本漆黑的屋子竟然亮起一束暖光色的燈光，他小跑著上樓，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外，卻始終不敢推開虛掩著的門。
直到門從裏面打開，林清漾還穿著方琳給她買的白色冬裝，從裏到外白色毛衣，毛呢大衣和帶著兩個毛絨球極其可愛的貝雷帽，像個精靈似的，站在裴嘉然面前。
林清漾沒想到他會站在門口，推門用力了些，門板直挺挺的砸在他身上，她嚇了一跳，而後緊忙問道：“沒事吧？有沒有撞疼？”
裴嘉然許久沒見到她了，她好像比上一次見到時有些瘦了，雙頰微微往裏陷進，神情也有些倦怠，但不影響她很漂亮。
“沒事。”裴嘉然眨了下眼，眼神輕輕滑過她，而後盯著地面某一點，慢慢道。
“沒事就好，對了，我這次回來給你帶了吃的，你等下。”
林清漾坦然自若的語氣又讓他仿佛回到之前他們相處日子裏，還不似那完之後的疏遠。
裴嘉然有一瞬的怔然，很快，他口是心非的拒絕：“不用了，我不喜歡吃草莓泡芙。”
林清漾腳步頓了頓，隨後說：“不是草莓泡芙，知道你不想吃，我買了一些餅幹。”
裴嘉然張了張嘴，臉有些紅，卻始終沒說話。
接過散發餅幹鮮香味的牛皮紙袋，裴嘉然轉了個身：“謝謝。”
“我們之間，有這麽客氣嗎？”林清漾椅在門面上嘆了口氣，又重新開了個話題：“你沒什麽還要說的了嗎？”
裴嘉然吸口氣，壓抑著內心震蕩，他表面無比鎮定，坦蕩自若。可雙睫煽動如蝴蝶振翅出賣了他此刻的慌亂和激動，最後苦笑了下：“那天把該說的都說完了。”
林清漾啞然，失笑了下，點點頭，似是承認：“對哦。”
裴嘉然沒回，走回屋子後，即將關門的那一刻，對面門縫露出來的光亮讓他頓時脊背發涼，一種不好的感覺浮上心頭，他幾乎很快跟隨自己內心沖了出去，回到林清漾的門前，好在她還沒進去，看著她又黑的雙瞳泛著盈盈水光倒映著自己，他咽了咽口水，最終只說了一句：“晚安。”
林清漾這次露出是發自內心的笑，她回應：“晚安。”
林清漾第二天就搬走了，悄無聲息的。
可對於裴嘉然來說，他那夜雖有預感，可終究什麽都沒說出口。
後來聽寧爽說，林清漾那天的考試都沒去。
寧爽偷偷去找過林清漾，這是她第一次用心交朋友，面對好友之間的離別，她也不止一次偷偷哭過，可林清漾是不會再回來了。
直到她那屆畢業，校園裏六月梧桐開著花，草長鶯飛，又是一屆高三學子搬到新樓裏。
裴嘉然所在的新班級恰好是林清漾之前所待過的。
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，據說是她上課學習午休的地方。
高三一年，他始終沒有變過座位。
他們這屆比上一屆高三管理更為嚴格，在強壓之下，人人唉聲嘆氣，只有裴嘉然像個無情且永動的學習機器。
寧爽在京北讀書，哪也沒去，每次帶金輝他們出來吃飯時，裴嘉然總是露個頭然後買單離去。
他沒有向寧爽打聽林清漾的近況，他不知道她最近過的好不好，最後考到哪裏的大學，生活還算過的愉快麽，他不敢。
直到他要去參加物理競賽前天夜裏，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以及巨大的壓力下，他對她一直以來的思念終於再此刻溢出，徹夜的失眠讓他神情有些恍惚，腦子短路的給林清漾發了條消息。
“姐姐，你還好嗎？”
我不太好。
翌日，方琳沒去上班而是收拾行李，匆匆忙忙的走了。直到他從考場出來才知道，昨天晚上，老太太病情突然惡化，搶救無效去世了。
裴嘉然恨不得給自己個巴掌，他竟然還問她過的好不好，戳人傷疤後巨大的後悔和自責也令自己的心也開始痛了起來。
可她最後還是勉強回他一句：“我很好，你放心。”
至此，再沒聯系。
13年夏，彼時的京北剛進入夏天，遠處高掛的烈陽散發著灼人的熱氣，刺耳的蟬鳴聲撕開悶熱的空氣，像是盡力嘶吼吐槽著這惱人的夏天。
裴嘉然高考成績於七日前就出了，當天還沒等到自己去查分數，早早的便有學校的老師打來電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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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點高中三年，裴嘉然給自己人生的試卷答了個滿意的分數，可無論主任和老師輪番苦苦勸說，他都無動於衷，一一拒絕了。
他的目標很明確，警校，消防員。
除了林清漾，這些是他最大執念。
好在家裏支持，他也如願以償，最後被警察大學錄取。
答謝宴前日晚間，月亮高懸，清冷月光順著紗簾朦朧的灑在地板上，裴嘉然坐在窗前，身影被月光拉的老長，垂頭看著手機裏那串遲遲不肯撥打出去屏幕前的一串號碼。
即使他刪了打打了刪，那串早已號碼熟記於心，卻始終猶豫著。
糾結了許久，反倒是那串電話號碼的主人先打了個過來。
“我們已經好久沒聯系了吧？”
電話接通，林清漾那副少女獨屬的輕靈聲飄飄蕩蕩鉆進他的耳朵，裴嘉然體內升起一陣燥熱，眸光暗淡，盯著房間一處角落看著。
他好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，內心緊張的不得了。
“嗯，是好久了。”
林清漾笑了下，“怪我，為了家裏的事情還要兼顧學業太忙了，不過話說回來還要恭喜你啊，我在劇組休息時看到方姨發的朋友圈才看到你的成績，不錯啊，未來的共和國警官？”
“謝謝。”
“怎麽，聽起來不太開心？”
裴嘉然沒吭聲。
林清漾嘖了一聲，不解的問著：“你都這麽優秀了，怎麽還有煩心事？”
“沒有。”
然後是一段長時間的沈默，裴嘉然的臥室安靜的可怕，針落可聞，而林輕漾那邊卻時有車輛呼嘯而過疾馳聲還有時喇叭聲。
裴嘉然睫毛輕扇了下，連忙出聲問：“你要去哪？”
林輕漾輕輕嘆口氣，溫吞道：“兼職唄，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，我這爛人要是不工作哪有錢吃飯。”
林輕漾似是開玩笑似的吐槽著自己，但裴嘉然顯然不願聽她自怨自艾，擰起眉心，“不，你很好。”他反駁著，轉而又緊張的捏緊掌心，試問出來：“那你明天不能回來了嗎？”
“....”
不能回來見他一面，和他坐下來吃一頓飯，親自祝福他。
裴嘉然感覺今晚這酒喝的無味，縱使有好友在身邊祝福，可他心裏卻始終空落落的。
金輝和幾個平時一起玩的不錯的同學開了個歌房，悶暗的房間裏，頭頂閃爍的五顏六色燈光閃的他有些目眩，他坐在沙發最中間，深深凹陷下去一塊，懷裏抱著個酒瓶，聽自己的死黨大聲嚎著苦情歌。
感覺到兜裏手機振動，盯著屏幕看了兩秒，突然從沙發上彈射起來，嚇了身邊人一跳。
林輕漾：“下樓。”
簡單的兩個字仿佛能輕易牽動他全部的思緒，他也不管這是不是一個玩笑，毅然決然的選擇去相信，起身在所有人錯愕的註視下跑了出去。
推開歌房的玻璃門，馬路對面的一處路燈下，林輕漾盈盈的站在昏黃的光影裏。
她一轉身便看到裴嘉然正喘著氣奔自己而來，歌房裏空調開的很足，他還把身上的涼氣帶了過來。
林輕漾將手上的袋子遞給他，幫他整理下肩膀上褶皺堆疊的袖子，似乎是有些埋怨道：“我都去你家了，結果你沒在家我撲了個空，一問寧爽才知道你出來玩了，害我又花了高價打車到這來。”
“對不起。”
裴嘉然剛剛喝了兩杯酒，此時有些微醺，腦袋發漲，臉頰紅紅的。彎下腰時整張臉都快埋在林輕漾的臂膀中，柔軟的發絲蹭在她的鎖骨處，絲絲癢癢，此時的裴嘉然像一個乖乖認錯的小孩子，溫順而安靜。
她還是沒變太多，依舊是他印象裏那個最耀眼的女孩。
哪怕命運對她再有不公的地方，她都依然那樣閃耀。
“沒怪你呀”林輕漾失笑，擡起手揉了揉裴嘉然的頭頂，手腕上那串粉色的草莓晶手鏈冰冰涼涼，有意無意的在他頭頂拂過，擾人的很。
裴嘉然被她弄得心癢癢，一直以為壓在心底的情緒陡然升起，且越少越烈，似乎無法控制住。
“你不是在外地上學嗎？”裴嘉然起身，目光灼灼的看著她。
“對啊”女孩點頭，“為了過來給你道喜，還有一個原因也不全都是為了你，外婆之前在這還有些手續沒取回來，我這次取完還要回去的。”
裴嘉染心底莫名的軟了一塊，耳旁吹來的熱風輕而軟，吹動一旁路燈下的樹枝光影不停晃動。
“你等下，我接個電話。”林輕漾突然來了電話，她不好意思的走到一邊的暗處，接聽電話。
夜色朦朧，燈光暗淡。
四周萬籟俱寂，他只能聽見自己沈重的呼吸聲和沈穩的腳步聲，一步一步邁向林輕漾。
“姐姐。”他說，林輕漾不忘應聲回頭，下一秒，少年向前邁了一步，微微低頭，控制不住的向她的軟唇探去。
“你還是會拒絕我的對嗎？”
果味的唇彩和濃烈的酒氣交織在一起，一點即離。
昏暗的環境，看不清少男少女的神情，只覺得女孩臉部緊繃，手指緊緊攥著電話，而電話那頭再大的聲響也仿佛聽不見，只能聽到自己心臟清晰的砰砰跳動聲。
林清漾就像黑夜中那一抹清冷月光，散發著引力將他深深吸入，無法自拔。
那的蟬鳴聲比任何一天的都要聒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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